廢死人生

前言：嗚哇...最近是愛的大爆發嗎...Orz

先說這首歌好了。這是堂本光一的下弦月，之前在電視上聽到，覺得很有味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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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不是特意配上這篇文，不過....唉呦，總之我覺得挺不錯聽的，所以推薦一下XD




















眾人歌頌的英雄、號稱當代最偉大的王，為什麼會是個女孩子呢……？
為什麼，多年來一直沒有發現丈夫的身分？
像這種事情，即使現在想起來，格琳薇亞也無法正確地交代出答案。


但是，若非沒有發現，而是不願發現呢？


拔出石中劍後便不可能再成長的身軀，高貴容顏比任何盛裝的女人更華美絕倫。
清朗沉穩、尚未度過變聲期的年輕嗓音，還有柔細如絲的光輝金髮──這些本不可能出現在男子身上的種種，卻因為人民的詠戴而製造出連猜想也顯得不敬的王威。


也許有很多人早已發現亞瑟王是個女孩的事實吧。
從嫁入不列顛的那日開始，就被這些人嘲笑著。
他們一定是嘻弄地竊竊私語，好整以暇地觀賞王城內虛假的婚姻。
渾然無知的愚蠢少女啊。
那些耳語裡一定有這些話。
一點也不知道、王根本無法回應她的愛情。


「──格琳薇亞，真的很喜歡看星星呢。」


書桌旁，銀髮的女性從努力畫著什麼的紙張裡抬起頭，感興趣地望向那名、站在窗邊眺望星辰的異國魔術師。
雖然是一派艷麗成熟的外表，說話方式卻時常像個天真的孩子。即使如此，依然是統御眾多異端術者、歷史最悠久的名門‧愛因斯伯家的城主。


格琳薇亞過了一會兒，才感到霎時停止的心跳又繼續起該有的機能。
很久很久以前，彷彿也有人這麼問過她。
那恐怕已是上輩子的事了。


「小的時候，覺得星光能照耀每個人的未來之路。」她輕柔地回答：「等學會占星術後，才深深明白這句話的真諦。“未來”這種東西，打從最初就能看見盡頭。」
「可是，格琳薇亞看的星星，並不是妳自己的吧？」女城主睜著一雙燦紅的眼睛，手指無趣地轉著羽毛筆。「一度光華萬丈、如今燈枯油盡──那可是、亞瑟王的星星呢。」


亞瑟王，被稱為龍之化身、戰爭之神的英雄。
格琳薇亞還記得，那是至今約莫兩年前的夜晚。她一如往常地觀察著世界星象，卻發覺了某顆即便自己失去雙目、也能完整描述出的熟悉星光，被厚重烏雲悄然纏繞的現象。
不久，不老不死的騎士之王，其劍鞘被盜的傳聞野火燎原般地盛囂塵上。就連橫跨海峽的這個大陸國，都開始了紛亂不安的臆測。


「說起來，格琳薇亞也是從不列顛來的吧？在我的國家，傳說亞瑟是個極為美麗的王，妳知道這件事嗎？」
格琳薇亞沒有回答，只是緩緩地自外袍口袋拿出一塊銀幣。她放在書桌上，任由燭火模糊不清地照耀出其上的輪廓。「不列顛的每塊銀幣上都鑲有王的肖像──妳自己看吧，然後告訴我，這個容貌是否美麗。」
女城主將羽毛筆放下，桌上的紙張殘留著魔法陣的未完線條。錢幣被她在手指間玩弄，依稀看得出是側臉的肖像，感覺十分不真實。


「很普通的臉啊。真要說的話……」她站起身，高挑玲瓏的身段包裹在純白的禮服內，足足比格琳薇亞還多出一顆頭。「沒有人會比我、或是格琳薇亞妳，還要美麗了。」
「謝謝誇獎，城主大人。」格琳薇亞的雙手放入兩側的長衣袖內，學著許久以前教導她的魔術師、微微地彎腰行禮。
「如果亞瑟王長這樣，傳聞他那位豔冠群芳的妻子，應該也只是爾爾吧。十年前不列顛的斬首令，連我們大陸國的每位領主都嘖嘖稱奇──背叛英雄的妻子，以及連自己妻子都不放過的英雄──亞瑟王的冷酷，或許才是與傳說無誤的一點呢。不過…除去長相不論，有哪個女人會不想得到英雄般的丈夫呢？真是愚蠢。」
格琳薇亞垂下眼簾，令人看不清她的表情。「是啊，一定是個愚蠢的女人。因為只是個愚蠢的女人，才不需要身為英雄的丈夫。」


需要的只是，一個普普通通、能夠回應妻子感情的伴侶。


格琳薇亞的聲音，細微如絲，帶著難以察覺的低啞。
「……算了，愚蠢的女人就不需要浪費時間討論了。話說回來，我想這個世界上，一定沒有人像我的異國魔術師這般聰明了。」
自信滿滿地宣告後，女城主低下頭，輕輕地吻了格琳薇亞的唇瓣。


沒有回絕、卻也無絲毫回應。
她面無表情地閉上眼睛，腦中突然閃過一張男人的臉龐。
藍斯洛特。她在不列顛的冰冷王城中，第一位結交的好朋友。


偶爾會想起那名英俊溫柔的騎士。
想著那些和他聊天的午後、灑耀城內的燦爛陽光，以及每每被王傷害後、總是獲得他誠懇安慰的片斷回憶。
不可思議的是，格琳薇亞總想不起來藍斯洛特的完整身體。
原本應該是這個世上、比任何男人都更了解的身軀，格琳薇亞卻似乎從未牢牢地記憶過。
唯一印象深刻的，只有藍斯洛特那雙悲傷的眼神。


“為什麼妳會喊出王的名字……”


初次被他擁抱的夜晚，藍斯洛特看起來是這麼痛苦。
格琳薇亞伸出手，撫摸著男人眼部的線條，才終於驚覺，那是因為藍斯洛特正望著某個人。


原來那樣悲傷和痛苦的，是倒映在他眼中的自己。


“我和你在一起，這張床上卻有三個人──那一定是王的鬼魂吧。所以藍斯洛特，你的任務就是，驅逐我心中的魔鬼。”


那時格琳薇亞如此回答，之後便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般、嘻嘻地笑了出來。藍斯洛特的神情變得更加脆弱，一反平日威武不屈的騎士形象。
只要看著別人可憐的樣子，就會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可悲了。
畢竟，這不能怪她啊。
她也不願喊出王的名字、不願輕易地被魔鬼佔據內心。


只有幻想著王的雙手，王的聲音和面容，才能在藍斯洛特的懷中得到純粹感官的喜悅。
這種事情，格琳薇亞也不願意的。
不能怪她。她並沒有錯。錯的人是藍斯洛特才對。
她明明選擇了他，仰賴勇敢的騎士能為自己消滅那名為“丈夫”的鬼魂，而代價就是用這個從未被渴求的身體來交換。
藍斯洛特卻做不到，還讓她如此失望，所以都是他的錯。


格琳薇亞澀然地笑了。
「怎麼？我的吻沒有達到妳的標準嗎？」
「城主大人，把吻獻給自己最喜歡的人，可能會比較好。」
「我喜歡妳啊，格琳薇亞。」女城主微微一笑，雙手捧著魔術師那細嫩無暇的臉龐。「妳是如此博學而見識豐富，妳告訴我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，和妳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有趣──在遇到妳之前，我已經、覺得生活無聊了好久好久。」
「城主大人的魔術師和煉金術師們，知道的事情會比我更多。」
「但是那些人，可沒有格琳薇亞妳這樣的美貌喔。光只是看著妳，我就覺得心情高興。」
「美好的外表會隨歲月流逝而消失，終有一天，所有人都將失去現在的容顏。能陪伴妳到最後的，城主大人，是那顆深愛著妳而不會改變的心。」


女城主困惑地看著格琳薇亞，彷彿不相信眼前這個開口說愛的魔術師，會是與自己相處多年、被其他術師戲稱為不問世事的“隱者”。
「如果世間有變得最快的東西，那鐵定就是人心了。再說，我跟妳兩個人，都不會再變老了，不是嗎？」
格琳薇亞沉默了。眼前的銀髮女性，為了完成家族的悲願，將自己的身體改造成能容納聖杯機能的模樣。
至此已不知真實的年紀，永遠保持著“道具”的樣子。直到召喚聖杯的儀式成功為止，生命也會在那瞬間就結束。


「…是誰跟妳說的，城主大人？」
「說“格琳薇亞不會變老”的這件事？」嬌聲輕笑。「妳來我這裡已經五年多了，難道我不可能自己發現這個小秘密嗎？我知道的喔，格琳薇亞明明就不是魔法使，但身體又不會老化──恐怕是這些年的魔術實驗破壞了妳的器官結構、或是在研究古老詛咒時反被自然定律給扭曲了──不論如何，這都是事實。」


所以才說、格琳薇亞很有趣。銀髮的城主戲謔嬌笑著。
魔術師不滿地皺了下眉頭。「召喚陣畫出來了嗎，城主大人？明天就要舉行聖杯的降靈儀式，請您記得一旦失敗，就還要再等兩百多年。」
「知道了、知道了。我就快完成了，不過肚子有點餓……」
「我去幫您叫女僕上來吧。」
格琳薇亞就要有所動作，女城主卻笑著拉了她的手。「我要自己去，聽說僕人們今晚有特別的活動，我要去嚇嚇他們！」


格琳薇亞看著她雀躍離開的身影，心裡感到莫名的踏實。
如果待在愛因斯伯城的話，將來的一切日子也會相當平靜吧。
可以忘記屬於自己的種種，那些改變不了的遺憾也能自腦海中短暫地抹去。
在這裡，她就只是個來自異國的魔術師罷了。


攏了攏長髮，想著今晚可能要拖得很晚才能入寢。一轉過身，就看到了讓靈魂瞬間冰冷無溫的景象。
「為什麼──」
屬於不列顛的命運、代表亞瑟王的那點微弱星光，已經再也看不到了。
璀璨夜空中，消失了一顆絕代英雄的光明。


格琳薇亞的身體都在發抖，視線無法從漫天星辰上移開。即使屏住呼吸、等待許久也一樣。
騎士王的星、殞落了。


為什麼？
明明那個人為國家犧牲了一切、卻又──
格琳薇亞握緊雙手，眼底浮現出制止不下的淚光。
那是，充滿不甘心與疑惑的淚水。


──明明、已經為了國家犧牲掉她啊！
為什麼還無法讓那個人達成心願？
付出全部最後也無法獲得回報，這個世界究竟出了什麼問題？


「此身是在何人的夢中……」
名為理想之鄉的惡夢。沒有人能在這場夢境中清醒。
格琳薇亞的手在胸前緊握，淚珠滴下了指間肌膚。


「神啊……難道這就是您賜下的天獄嗎？」


對吾‧等‧罪‧人的懲罰──難道永無結束之時？






THE END



PS.這篇都是原創人物...還能叫同人文嗎Orz