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:Saber LOVE.
















「打了妳這麼多下、我真是,非常抱歉!」

面對前方九十度鞠躬的不列顛王后,Saber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。即使是現在也還隱隱作痛,連續三次的巴掌就是能達到這種成就。

「不,比起這個…」伸出右手,溫柔地碰觸格琳薇亞的手臂,清楚探撤到對方肢體僵硬,使Saber更放柔了聲音。「我可以知道,讓妳覺得有必要用激烈方式向我表達不滿的原因嗎?」
格琳薇亞抿了一下嘴唇,明知理虧卻又十分倔強。「Saber小姐,不明白自己說了很過份的話嗎?」
「很抱歉。」Saber的口吻裡出現疑惑,但還是先道歉。「…我說錯了什麼?」
那雙在室內顯得淺綠的眸子,就像下午那樣彷彿又要閃起火焰──Saber直覺地咬緊牙關。
但是,只聽到王后稚嫩的嗓音:「我現在明白了,原來Saber小姐真的一點也不知道。對不起,是我太失禮了,我還以為…我以為妳是故意說那種話來羞辱我。」
「我永遠不會有這個念頭,格琳──王后陛下。」

黑色的頭輕輕地點了一下,稍帶孩子氣的回應方式。她是在想著什麼呢?Saber嘗試地開口:「王后陛下,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?」
「當然。」又點了一下頭。
「妳對我有興趣嗎?」
格琳薇亞眨了幾次眼睛,在腦中終於理解那句話之後,她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,臉頰泛著健康的暈紅。「我對妳並無存有不當的企圖,Saber小姐,就像我先前說的,看到妳與王的戰鬥,我對妳深感佩服──所以、想要儘可能地認識妳,只是這樣而已。我絕不會…不管我的丈夫為人如何,我絕不會違背在神面前許下的忠貞誓言,轉而另尋其他的情人。這就是下午我生氣的原因,Saber小姐,妳的話已太過逾舉了。」

Saber雖然揚起淺笑,心底卻湧現了莫大的悲傷。格琳薇亞此時的自我期許是如此堅定而高貴,然而在最終,面對著違背誓言的自己,她所看到的、那鏡中的身影,一定早已陌生地毫不熟識吧?

「但是,妳並不愛亞瑟王,為何要束縛自己?我相信那名“為了大家”的王,即便是對妳另尋情人的選擇,也不會有所阻止──甚至,這可能還是王的期望。」
原本是那麼柔和親切的嗓音,卻突然變得冰冷銳利,如刀鋒般割裂著格琳薇亞冷靜。她不由得握緊了雙手,某種被背叛的怒意再也止不下來。
「──我看錯妳了。沒想到妳與那群大臣們一樣,都是以如此下流的想法在衡量我跟王的婚姻!不過就是因為我還未懷有新王吧?但是,這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!」
「難道妳從沒想過,亞瑟王不與妳同床的原因嗎?」

炸彈、就這樣被淡淡地拋下了。

「──眾人歌詠的英雄,卻沒辦法擁抱自己的妻子,難道妳從未懷疑其中的真相?」Saber往格琳薇亞踏進了一步,霎時就將嬌小的王后壟罩在自己陰影中。「孕育新王是每個王后的責任,既然如此,亞瑟王為何不讓妳懷孕?」
對金髮少女那熾熱的挑釁,格琳薇亞毫無招架之力。「因為、王他──」
「因為王隱瞞了秘密──」Saber抓緊王后的纖弱臂膀,碧眼凌厲而神情凝重。「妳也是這麼懷疑的吧?亞瑟王到底隱瞞了什麼真相,妳應該也開始覺得不對勁了吧?」
「我──但是、王那是因為聖劍──」
「我從未聽過有哪名騎士一旦握劍便無法與自己的妻子結合。」

Saber的說話口吻充滿濃濃的強迫意味,傳達著“只能服從”的含意。

「想知道王的秘密吧?既然如此就不要害怕,也不要想從其他人身上尋求虛偽的勇氣,那些人能給予的東西,王根本就不看在眼裡。要撕破那高傲的面具,只有讓妳自己也成為同等高傲的女性。格琳薇亞,妳的命運跟這個婚姻毫無關係,只要妳想,亞瑟王也不過是個膽小的懦弱之徒──只要妳願意,就連騎士王也會對妳卑躬屈膝!」

「妳什麼都不知道,竟然還如此大言不慚!要是能辦到的話,我早就──」格琳薇亞想從Saber的箝制中掙脫,無奈同樣纖瘦的體型、在力氣上就是比不過。「要是能跟王平等而立、要是能讓他明白我的憤怒、要是可以抓住他大聲問他到底想要我怎麼做──要是辦得到的話──!!」
「辦得到的話,妳就怎麼做?」Saber的詢問聲音又恢復成往昔的平靜,輕柔地像湖中精靈剛結束了吟唱。「妳會怎麼做…格琳薇亞?」
「我就、我──」格琳薇亞的耳內鼓譟著心跳聲,吵雜地連自己都聽不清楚說了什麼。

就要讓王、好好地看著自己的妻子。


***


梅林的結論出來了,那兩名少女恐怕是屬於異界之物。不知道是以什麼方式,也無法探究從何而來,兩人的靈魂與這個世界毫不相接,於是只能得到這個答案。若是放任不管,會對這個空間造成什麼影響或危害呢?梅林並不確定。

而這便要交由王來取捨。

亞瑟王坐在書房的椅子上,沉默地望著窗外的星空。他想著那名叫“凜”的少女,也想起了她的金髮同伴。

──Saber。以人類之姿佔有劍的名諱。

最令他生氣的,應該就是那少女的身影吧。讓他想起自己捨棄掉的東西,讓他不由得想摧毀會使自己動搖的影像。

…桌上的紅寶石發著微光。

王的手指懷念地輕撫寶石,思緒在最後又回到了固定的面容上。格琳薇亞接近Saber的行動,他不是沒有發現,雖然不知道為什麼,但她一定相當喜歡Saber──絕對是這樣、不會有錯。否則,沒有一個女人會關心打敗自己丈夫的敵人。

低低地發出自嘲的笑聲。

映照著亞瑟王此人的鏡子,同時照耀出滿地謊言。但即使將鏡子打碎,也消滅不了鏡中的真相。王的影像碎了一地,而謊言就繼續地撲滿將來之路。

「…我要是能得到幸福,就不會成為王了。」

臉埋入雙臂間,金髮的藍衣騎士喃喃地跟自己說著。在寒冷的書桌上,這名不列顛的國王卻孤單地趴著入睡了。

桌面的紅寶石微光,柔柔照射出開啟的窗戶外、那抹纖細的女性身影。沒有被人發現,格琳薇亞踏著原先的路,獨自回到自己的房間。

入睡前,鏡中的她絲毫沒有改變,只有靛色的眼睛閃著清亮光輝,覺悟地彷彿連年紀都成長了許多。亞瑟王桌上的紅寶石,將會成為格琳薇亞今後一切抉擇的根源。

王的秘密,她已不可能再容忍其存在。


***


坐在欄杆上眺望星辰的凜,突然感覺到披肩的溫暖。隨著身後這熟悉的氣息,Saber的聲音也緩慢地響起了:「──凜,會著涼的。」
她沒有轉過頭,只是保持著愛理不理的態度。「就算我感冒了,Saber也會說“如果是凜就不要緊”;就算我一個人跑出來了,Saber還是會認為“既然是凜就沒關係”──妳就像我父親當年離開的時候,對我說了一模一樣的話──“是凜的話,就能堅持下去吧”,但是,我根本沒這麼堅強。」
「凜…」
「煩死了。」手肘撐著大腿,手掌整個覆蓋頭部,凜像個小孩一樣、想把自己縮得很小,小到讓這個世界找不到她。「就算只有一次也好,讓人覺得“因為是凜所以才要緊”、“既然是凜就要幫助她”──只要一次就好了,卻又是種奢望。本來嘛,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,還想要像個小孩一樣撒嬌、根本就不會被接受。」
「不是這樣的,我只是──」Saber望著凜的背影,誠摯地說:「我只是很信賴凜,才會……我、恐怕是很依賴妳。」

凜偏過頭,臉頰枕著大腿,青藍的眼睛朝白衣的劍士凝望,卻沒有回答。

Saber已經把下午的髒衣服換下,改穿上質料更好一些、卻同樣是少年款式的簡便白衫。腰際繫著暗藍的腰帶,與那藍色髮帶一同隨夜風飄揚。

「我對她──格琳薇亞──我的這份心情,妳一定也清楚。可是,比起愛情,她所代表的其實是更多不同的涵義。凜,早在我決定破壞聖杯的那瞬間,我就接受了“必須永遠捨棄”的命運。改變過去的心願、還有格琳薇亞,就是我必須捨棄的事物。我對她的感情,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包含著深深的歉疚吧…」

「──討厭死了。Saber明明該是在安慰我,怎麼我一直只聽到妳對別人的告白?」雖然是在抱怨,凜卻微笑了。下巴被羊毛披肩輕觸著,年輕豔麗的臉龐看起來十分純潔。
「不好意思。」抱歉地笑了一會兒,Saber清了下喉嚨。「凜,在我心中,妳跟格琳薇亞是截然不同的──過去我因為太過膽小而傷害她,太過盲目而利用她,越是與她相處,越無法捨棄本該用來與劍換取的少女身份。像這些事情,我永遠不想讓妳也體會。她跟國家一樣,是我必須保護、卻沒有盡到的責任,但妳卻是我想要保護、而且也一直保護著我的人。」

劍士的雙眼是那麼溫柔,讓凜忍不住低下頭,把自己埋入披風裡。

「Saber…我喜歡妳。」那總是洋洋得意自信滿滿的灑脫音調,此時完全被遲疑與期盼所取代。悶在披風中的聲音,像是在哭泣般模糊難測。「妳到底知不知道?要是敢說不知道,我現在就殺了妳──」
少女的自我懷疑沒有持續多久,又恢復了本性。Saber微微一笑,輕輕地拍著凜的背部。「我的肉體只能藉由聖杯與令咒製造出來,不知道何時會消失,也不確定能持續到什麼時候…即使是這樣,也不要緊嗎,凜?」
「嗯。」凜點了點頭。稍微抬起,露出了一半的眼睛。
「…那麼,妳的心意,我便收下了。」Saber閉起眼,一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,彷彿正在感受著體內的嶄新流動。
凜嘆了口氣,讓頭依賴地靠著劍士的肩膀。「沒想到告白這麼累,這樣應該可以消耗五百卡路里才對。」
Saber攬著她的腰際,鼻尖與散發香味的黑髮相觸。「我喜歡凜的身體。」
「果然是英雄好色啊、Saber。」凜雖然調侃地回應,卻發出了帶著害羞的嬌俏笑聲。





to be continued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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