廢死人生

前言：標題沒打錯，這篇出現的人只有日美子和空
我以前就在說，挺喜歡日空兩人的互動，這下子終於有個名目可以插入YY一下
不可能放過XD

以後想不到標題就全都用動畫標題好了
反正動畫標題從神無月時候到現在，每個都很風雅....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暗藍，卻又略微染著紫意的眼睛。
頭髮是與瞳孔相稱、近乎夜晚般的深系色澤。
前額總有一根髮絲明顯不受拘束──表現出與主人性格不符，太過調皮的可愛。
稍長而微亂的瀏海，卻似乎沒有造成視線的任何困擾，當自己撥開它們的時候，掌心偶爾能感覺到眼睫毛的輕觸。
只需要這麼簡單的舉動，就能比任何人更真切地望盡那雙眼睛。

誠實而高貴的性格，凜凜昂立的月之身姿。
透過昏暗的走廊窗戶，還是能清楚地看到歌音一如往常地站在鳥居之上。
不過，現在已無迷醉天使美貌的奢侈。
記憶著歌音的容貌和一切，使人誤以為是真實，自己一直在做著這些美好的夢。卻沒發現打從最初就是不自量力的褻瀆，所以才會發生那種事，讓三華大人得要洗盡歌音身上的污穢。

日美子轉移了視線，悄聲地離開陰影之內，卻只是、往更深處的黑暗走去。

「──白鳥さん，只有一口也好，請吃點東西吧。」

無論把聲音放得多柔和，坐在床上的少女依然用空洞的眼神看著世界。初次見面時，帶著擔憂與無邪好奇的眼神，如今已暗淡地再也容納不了一點殘酷的影像。再過三個鐘頭就要進行再調整的儀式，如果不打起精神的話……日美子用力地握緊餐盤。

這種情況下，又有誰能打起精神來呢？
可是，至此已失去所有喜樂的少女，若是不想連靈魂也完全消失，就一定得這麼做。一定得讓少女打起精神，至少、這是身為共犯者的她該負起的責任。

「白鳥さん…空ちゃん？已經不要緊了喔，討厭的事情也好、痛苦地想要流淚也罷，那些全部、都只是夢而已。」
原本如雕像般的少女眨了一次眼睛，於是日美子知道，自己說了她最想聽的話。
「全都只是夢。請安心吧，這場夢非常短暫。例如、看吧──」將聲音提高成雀躍的音調，指了指窗戶外頭的陰雨。「現在雖然下著雨，但只要等雨停了，只要等太陽出來了，一切的悲傷都會跟著結束喔。在此之前，只要再忍耐一會兒……」

為什麼、說得聲音都在顫抖呢？

窒息的胸口，心跳震動地快要聽不見。就算這時打下一陣雷，恐怕也不會在這個學園中驚醒任何生物吧。日美子將餐盤放在床上，剛好就位於少女的大腿旁，就像個和善的鄰家大姊姊，她輕輕握住那冰冷的雙手，並於少女的面前蹲了下來。

「只要再一會兒就好，所有哀傷的事情都會結束。」
「──真的、嗎？」
「真的喔，一定。」

少女緩慢地展開無防備的微笑，清燦瞳色與暈暗房間形成強烈對比。繪畫的本能使日美子不禁讚嘆地望著空的雙眼──如此澄淨純潔，不帶一絲惡意，沒有分毫污點的湛藍空色。

那真是、完全讓人笑不出來的體悟。
日美子這時，真正地從這雙眼睛裡確定，白鳥空必是絕對天使的事實。
因為人類…絕不可能有著這麼純白無染的眼神。

「是真的吧？只是夢而已，對嗎？妳能保證嗎？」
少女緊緊抓著日美子的手，如溺水的最後一根浮木。
「我保證，全都只是夢。」

白鳥空是真的相信了，亦或只是逃避，對日美子來說並不重要。只要能讓她吃點東西，讓身體休息一會兒，體力能保存多少就盡量保存，只要自己能為她做到這個地步的話──

日美子突然低下頭，在淚水溢出眼眶的前一秒，將它們成功地隱藏在肩膀的衣料裡。

──就算做到這個地步也彌補不了自己的罪。

「肚子餓了嗎，空ちゃん？這裡有些熱湯和麵包，請不要客氣喔。」
「ヒミコさん呢？不吃嗎？」雙手拿著麵包，少女的視線關心地望了過來。
日美子微微一笑，胸口依然感到沈重，但盈滿的不只是剛才的自責，還有少女的善良──有多少次了呢？自己一遍又一遍的，從絕對天使那邊獲得溫柔與真摯的善意。
「不了。因為、這些全都是要給妳的喔。喝完熱湯後，身體一定會暖和的，然後，稍微睡個一會兒…」

若是確信正在做的事情沒有錯，也許還有推卸的藉口。但是，明明知道這樣不對，明明心裡比誰都明白，這種行為絕不可能被原諒，卻又沒有勇氣停止。像這樣的自己，比朝堅信的道路走去的三華大人，都還要卑劣與殘忍吧。

「……就這樣、沉睡吧……」

喝完下了少量安眠藥的熱湯後，白鳥空便躺在床上陷入短暫的睡眠。日美子彎下腰，一手輕柔地撫開橙色的瀏海，掌心同樣、能被這名絕對天使的眼睫毛所觸摸。

緩緩地接近少女的雙唇，幾絲茶色的長髮輕洩而下，與床上少女的髮絲相互重疊。淡藍色的光在唇瓣相合後浮現，宛若夏末的涼夜螢火，雖然微弱卻每一點皆是力量，雖然只停留了剎那的光景，卻已經足夠讓人清楚看到穿越黑暗的光明。

日美子困難地壓著胸口，另外一隻顫抖的手緊抓住床延的被單，苦悶的喘息不斷地自這張總是說著謊的口中吐出。

埋藏在心底的是同樣的疼痛，與那名少女相同、都有著自惡夢中醒來的願望。她用著人類的生命，把這些支撐起世上無數惡意的根源，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，以此與讓天使能活得更久的未來作為交換。

這麼做的話、絕不會有錯。

想要這麼認為。想要，至少有可以這麼想的資格。

「カオンちゃん……」

撐著虛弱的身體來到走廊，在往昔的地點上抬起頭，窗戶外依然是下著雨的天氣，厚重不散的烏雲遮蔽了月色。因為歌音已經不站在鳥居上，所以，日美子終於能盡情地輕喚出這個名字。

至此以後不讓任何人聽到，直到雨水停止，直到太陽出來的那天──如果惡夢不會因此結束，那麼定會出現一處、使所有人皆能永遠沈睡的幸福之所。

無法一起生存就會相互毀滅。
在天使與人類共同毀滅的最終末境裡，像這樣的沈睡樂園一定會出現。








THE END