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言:以後標題有平行世界,大概就是都是那篇聖杯GL的戰爭吧
──殲滅Caster的任務,執行地既輕易又快速。
雖然主人的命令是等兩人集合再行動,但既然確定輒服於教堂裡的Servant就是Caster,對劍士而言就無等待助力的必要。雖然先前一戰因偷襲而措手不及,但若不被一次消滅,下次就有看破敵人弱點的能力,此便是銀色騎士總能獲得最後勝利的主因──近似“預知”的直覺。
Caster無力跪在地板上,撐著受傷的身體苟延殘喘。原本躲進教堂內想發動建造許久的結界,卻也在魔力嚴重不足的此刻,絲毫無用武之地。為什麼──喉中哽咽著血液,使她只能困難地呼吸著,發不出任何聲音。
為什麼、明明自己的Master是個厲害的魔術師,卻又無法自她那裡得到魔力?
「籠罩冬木市、奪取民眾靈魂的結界,就是妳所為吧,魔女。」
銀色騎士的聲音響徹於教堂底下,卻使Caster想笑。居然叫她魔女,多麼自以為是的偽善者。像Saber那種人,生前也絕不會懂因自私自利而傷人的痛楚。即便此身已深陷污泥,殺害了無數至親的家族,卻還是痛苦地無法自己,永遠飽受世人歧視的煎熬。沒錯,那無法回歸高貴之身的悲苦,即便讓她墜入地獄也絕不會懂。
但是,不瞭解也無所謂。反正Saber這個Servant對她而言,不代表任何意義。若能盡所能地羞辱她、污穢掉令人憎惡的純潔身姿,就能看到那張高傲的臉浮現疼痛吧?發出棄犬似的悲鳴,卑賤地吐出請求饒恕的話語…可惜了,還差一步就能享受此世的至上樂趣。
Caster沉沉地平順著呼吸,感覺到Master接近的氣息。「就算妳把我殺了,結界也不會消失。只要有誰灌注入魔力,到時全鎮的人都會瞬間就枯竭而死。」
「那麼,在妳死前,若能親手將結界破壞,也算是種贖罪的方式。」將劍佇在地板上,展現騎士該有的憐憫與寬容。「我願保留妳的生命直到那刻為止,Caster。」
「哼,我還用得著妳施恩嗎?還是,這麼做就會讓妳認為自己比誰都高貴?」
Saber連眉頭都未皺起,只是平淡地說:「看來妳連靈魂也沉淪了,梅狄亞公主。」
那道聲音幾乎帶著遺憾,使Caster眼底發出瘋狂的光芒。「若我現在還能移動半步,定將妳那多管閒事的嘴給撕下來!不過是被國家拋棄的失敗者,還自以為真是個救國之王嗎?妳跟那個叫不列顛的國家都一樣,Saber,一群無能而低劣的野蠻種族,根本不可能達到被文明治理的地步!」
碧綠雙眼射出焟焟怒氣,騎士握緊了劍,逐步逼近Caster。
「當妳說出污辱我國的言論之時,應該就有付出同等代價的覺悟了吧。」嗓音冰冷如刀鋒,殺意銳利如劍刃。「為了彌補妳今日的言行,我便在此奪走妳一個靈魂做為交換。」
「──隨便闖入別人的地方又要帶走別人的Servant,這個代價妳又要怎麼算?」
Caster揚起了正中下懷的笑,而Saber也還記得這道低柔的聲音,她瞪視踏著地下室樓梯、緩慢走下來的黑色身影。「Caster的Master啊,我受有冬木市管理人的命令,不會對其他Master做無謂的殺生。但是,若閣下不願退出戰局,就由我手中的劍來回答吧。」
「喔?」來者輕輕地笑了,在這充滿扭曲的肅殺之氣中,顯得特別稚氣溫柔。是年輕女性吧?Saber謹慎地以雙手握住劍,擺出了蓄勢待發的攻擊姿勢。「我倒很有興趣,妳手中那把劍會告訴我什麼答案呢,陛下。」
那是、再熟悉不過的稱謂。
Caster的主人來到了劍士的面前,毫無掩飾地將那無瑕清麗的臉龐顯露於世。映照在Saber眼底的,同樣是再熟悉不過的面容。昔日墜落地獄之時,也都牢牢記憶住這個容顏,明明已是許久以前的緣分,卻在此刻化為了新的命運。
騎士自喉中發出一道低鳴,悲戚而哀傷。
「那麼、告訴我吧,妳的劍會有的答案。」教堂的神父柔聲問道,陽光下該是靛色的雙眼,此時因光線昏暗而近似暗綠。
「──既然妳是Caster的主人,那麼妳也知道她所做的事情吧?」Saber閉上眼睛,像是在說服自己不要注視對方。然而,一旦閉上眼睛,心底浮現的除了那張容顏以外,也無其他事物了。
「若我回答“知道”,妳的劍會改變答案嗎?」
「居然允許Servant做出此種卑劣的行徑!妳──」綠瞳憤怒地張開,咬牙切齒地發出斥責,手中的劍卻無移動分毫。
「我不知道妳在生什麼氣,其他陌生人是生是死跟妳並沒有關係吧?」神父攏著肩上的長髮,慢條斯理地蹲下身查看Caster的傷勢,完全不把前方的持劍騎士看在眼裡。不過,Servant的創傷,使她靜靜地露出了憂心的情緒。
若是有魔力的話就能治癒這樣的傷,可是……格琳薇亞朝Caster輕點了頭,無聲地承認對方的猜測。沒錯、事實是,她的魔力就像被什麼空間所吸收似地,隨著聖杯戰爭的開啟正逐漸消失。
按照這種情況,能不能逼退Saber救出Caster,可能還是個未知數。
「居然說這種話──」Saber繃緊下巴,被失望和怒意逼著抬起了劍。只要這麼揮下去,主人與Servant都會在劍光顯露下敗北。「難道妳毫無基本的人性嗎?那些跟聖杯無關的人,妳也能狠下心地奪走靈魂,就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?」
「妳沒有資格教訓我什麼是人性。」格琳薇亞也被激怒了,眼底充滿異常的波光。纏繞繃帶的右手蔓延著奇怪氣流,而怒氣沖沖的騎士顯然沒有發現。
「──Saber,快點離開她!」突然,凜在這時衝進了地下室。「那個女人就要發動三階以上的魔術了──快點!」
一切破壞,就在凜的聲音落畢後展開。隱藏在黑衣裡、滿是糾結繃帶所包裹的右手臂,隨著神父的吟唱而發出強烈的光線。即便是擁有最強抗魔力的Saber,也知道這一擊不是自己能擋下的威力。凜自口袋中拿出全數共八顆的寶石,將一生所累積的魔力都用在防禦她與Saber上面。
就算對市價高達幾千萬的寶石感到心疼也沒辦法了,在這裡死掉的話,有多少錢也沒無法享受。「這個女人──」現在只是比誰的魔術發動最快而已,凜忍不住發出了咒罵。「──這個沒良心的師父!早知道這樣,我就先要妳把錢還給我了!!!」
神父似乎揚起了微笑,但在強光中實在看不清。她的右手臂上,凌空地浮現了奇異的黑色魔法陣,瞬間,魔法陣幻化成無數把歷史上有名的劍、槍與戰斧,全數射向了凜所開啟的防禦壁。
那些皆為真品。
不知道漫長的人生中已收集了多少英雄的寶物,神父將其融入自己的魔術迴路,進而隱藏在空間的夾縫中。就連英雄王的寶庫,只要展現了也會被她所吸收,所有的指向性魔力源攻擊,都逃不過被空間斷層“吃掉”的命運。
操控著無限的重疊、再生、和虛無,史上難得一見的空屬性魔術師。
「──慢著,不准走!」注意到神父的目的只是要妨礙她們的接近,Saber抬起了手中的劍,在凜的結界中匯集著魔力,逐漸放出星辰碎屑的光芒。
「Saber妳冷靜下來!在這種地方使用寶具的話,別說是那個女人、就連我也會被妳波及啊!笨蛋!」凜的聲音在武器不斷撞擊結界壁的過程中,很輕易地就被掩蓋過去。教堂地下室已殘壁片片,恐怕再不久就會整個坍塌。
「EX──」是想制止對方的離開,還是真想奪走對方的生命呢?劍士混亂的腦袋裡根本釐不清任何思緒。唯一知道的是,這次不能讓那個人在自己眼前消失。
但是,詠唱真名的行為被制止了。
即使親眼看到還是無法相信。明明在結界裡,卻還是冒出了神父射過來的武器。一把幾乎有人一樣高的長刀,突然自斷裂的空間中飛出,毫無阻力地剖開了騎士的右肩膀。劍與、牢固緊握的右手殘骸,混著像水刃似的鮮血,在這份強勁的衝力中飛往了防禦壁的邊緣。
弧線型的血液潑灑一地,而不論怎麼用左手按住,失去手臂與幾乎半身的傷勢,依舊噴出了止不了的紅色血柱。
凜不由得退後了幾步,頓時籠罩周圍的鮮血味道,使那張總是勝券在握的臉也浮現了蒼白的膚色。她想自己一輩子也會記得,Saber今日所發出的疼痛悲鳴──因為,騎士絕望悲慟的叫喊,讓她聽得想要哭泣。
……然後,下手的神父便帶著Caster消失了。
***
只是半小時的光陰,格琳薇亞到達冬木市的魔術管理協會。走進更深處的迴廊盡頭,來到了眾多魔術協會術者的辦公室,她終於看到了目標物。
「神父?今天怎麼大駕光臨了?」從前方走來的年輕男人,看起來十分開心見到格琳薇亞。而事實上也是如此,他從神父來到冬木市後就對她傾心不已,但格琳薇亞總散發出有禮而疏離的訊息,讓男人覺得苦惱又失望。
「我是來見你的,一尉先生。」格琳薇亞揚起少見的柔媚淺笑。「我們可以到比較隱密的地方嗎?我有事情需要與你商量。」
「當然當然,就到我辦公室吧。」男人欣喜地不得了,嘗試性地拉住神父嬌嫩的左手,卻也沒有被拒絕。格琳薇亞溫順地跟他進去角落的辦公室,現在已是深夜了,管理協會的人幾乎都不在。
男人想著想著,越是高興地難以復加。一見格琳薇亞踏入辦公室,他就先一步將嬌小的神父壓制在門邊。「我就知道妳不會拒絕我太久,格琳薇亞。」
年輕的神父又揚起微笑,沒有回答。男人以為她是同意了,低下頭迫不及待地吻上了那柔軟的雙唇。
只是,美好的感覺並未持續多久,男人的臉已因疼痛而扭曲成不似人類的面容。一隻纏繞繃帶的手,不知何時已刺進了他的心臟。男人縱使想發出聲音,想要詢問被奪走生命的理由,卻也無能為力。他看著那雙在黑暗中顯得暗沉深綠的眼睛,想起了第一次見到這名女性時,那如朗朗晴空般的藍色眼瞳。
想起無論是那時或現在,都沒有靈魂住在其內的真相。
格琳薇亞喃喃地唸了什麼,沒有人知道。很快地,男人的身軀像星光般消失了,只留下沾著血腥的右手裡、那跳動著所有魔力的心臟。
「──願主帶領你,阿門。」就像個盡職的神父,比任何人都虔誠地發出了禱告。
那纖細的黑色身影,來時不被人發現、離去時也無人察覺。
***
「──不要緊,妳的傷勢還不嚴重。」格琳薇亞坐在小屋的床鋪上,朝向躺著的女性這麼說:「只要有一個魔術師的魔力,就能治療妳了。」
「這連對現在的妳來說,也太過苛求了吧?更別論剛才還使用了三階以上的魔術──」Caster虛弱地笑著,心情相當於愉悅。「啊、不過,能看到Saber那種悽慘的樣子,還真是個不錯的體驗啊。」
格琳薇亞微微一笑,浸滿靛色眼底的卻是哀愁。她是在想著什麼呢?Caster伸出手,輕輕地抓住主人纏繞繃帶的右手。
卻不知道想說什麼,只能馬上又放開了手。
「不用擔心Caster,我會救妳。」神父堅定的臉龐看不出心緒。「我答應要讓妳實現心願,就絕不會背叛妳──把這個,吃下去吧。」
遞過來的是、充斥著魔術師的龐大魔力,還可笑地跳動著的心臟。
Caster深深地凝視著主人的眼睛,末了,沈默地遵從了命令。感覺到傷痕緩慢地逐漸癒合,使她放鬆地再次躺了下來。照這個速度,只要三天,就能把被Saber用魔力摧毀的神經組織治療完畢。
「……去把身體洗一洗吧,血的味道臭死了。」
「抱歉,但我想這味道可能洗不掉。」格琳薇亞低下頭,看著自己的雙手。「嗯,應該是洗不掉了。」
「雖然我很想說謝謝,不過治療Servant也是妳當Master的責任吧?所以這個就省下了。但是,我要提醒妳,一旦親手殺人,妳就別再妄想回去以往的生活了。」
格琳薇亞站起身,使Caster只能看到她的背影。「沒關係,我早就沒有想回去的地方了。」
留下這句不知是警告自己還是說服自己的話,神父走出了小屋。她站在門外,眺望著黑夜中的半月,想著不論何時何地,這樣使人悲傷的顏色都沒有改變。心有所感似地,她解開了右手的繃帶。纏繞紗布的右手臂已出現非人的痕跡,肌肉也萎縮地再也不像成年女子該有的形狀。
肌膚上,佈滿某種斷裂的線,凌亂地分割著格琳薇亞的身體。
她淡淡地笑了,左手指尖輕撫那些線條,知道只要自己再用力些,手臂就會如碎裂的拚圖般、一片片地化成碎塊,掉落在冰冷的大地上。
「月光啊…」輕柔的聲音,被夜風所吹散,那是許久未曾聽聞、少女純真的清脆。「您總是、如此刺眼地照耀著吾等罪人的醜陋呢。」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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