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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:奇怪,我明明是要寫短篇的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威爾斯,被昂格魯薩克遜人稱為“陌生人”、“外國人”的純粹克爾特族所在地。百年的冰河活動造就綿延不斷的山脈,如巨龍般環繞城郡山野。比博物館中一切高價寶物還要年久、傳遞著克爾特歷史的城堡,如今依然佇立在城中與城外郊區,屹立不搖地看護著這塊光榮之地。


威爾斯的詩人們,即使是現在也歌頌著許久以前、統帥眾多騎士的王者故事。他們秉持著詩人天性,將騎士王的故事加入了更多浪漫與傳奇──拯救公主的勇者、打倒惡龍的國王、溫柔忠誠的永恆情人──但是,比起英勇的騎士戰爭,深刻在威爾斯人心裡的、卻是繼承了這份血緣的自豪和榮耀。 


不若蘇格蘭擁有強烈的政治意識,也缺少英格蘭的強勢豪邁風格,威爾斯的文化就如最優雅的女士,其身高潔而獨立於塵囂之外。


無數百年古堡環繞的威爾斯郡,有一個渡海大約需要三十分鐘的私人小島,那就是現在凜所待的艾羅伊之城。因為名字的關係,又被當地的威爾斯居民親切地稱為“王城”。 


蒼茫遼闊的海峽之景,波瀾絢麗的滾滾白浪,從凜的房間內眺望,彷彿世界完全被蔚藍的顏色所浸染。亞瑟王昔日找尋的阿瓦隆原鄉,是否也有這樣的景色?
窗邊的凜閉上眼睛,迎接著早晨的海風,舒服地深呼吸。


在這份平靜的時光中,響起了細微的敲門聲。
 


「請進。」 


走進來的是Sara。同樣穿著白色襯衫、卻比凜身上這件當睡衣用的質料還要柔軟許多,深藍的牛仔短裙洩漏出優美線條的潔白雙腿。是幾歲呢?凜不禁心想,除去臉上那詭異的薄紗,也許Sara的年紀比她還輕。 


「賽西爾先生告訴我,妳並沒有用餐?」 
「是啊。」凜攏開一些陷入衣領的髮絲,輕鬆悠閒地回答:「而且我實在很睏,所以想先睡一下。」 
Sara將視線從那偶然展現的修長頸項移開,停留在尚未整理棉被的床鋪上。「我明白了。是餐點不合妳的胃口?」 
「啊?不不。」凜和善地笑了笑,真是老實的孩子。「我只是沒有吃早餐的習慣。」 
點了下頭,Sara並沒有追問或堅持下去。這使凜忍不住說:「艾羅伊也真是好客呢,客人不吃早餐這種小事、居然還勞煩當家主來詢問。」 
「因為比起賽西爾先生,我是年輕人,走幾步路來客房並無造成負擔。」 


是這樣啊?凜又笑了,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回答。原本她期望對方會說“因為客人是遠坂小姐所以不同”這類的客套話,但沒想到會得到一個合理而又具家居感的答案。 


「那麼、我便不打擾妳休息了。關於早上的約定──」Sara看起來像在想著什麼,一手放在房門旁。「在下午之前,妳都可以到我書房來。」 
「那就先說聲謝了。中午的時候我想離島回去一下,下午三點再去找妳,可以嗎?」 
「離島…我可以請問原因嗎?」 
這個啊。凜不好意思地搔搔臉頰,尷尬地笑了幾聲。「剛才洗澡的時候突然發現,內衣好像沒整理到。這個城堡應該不可能會有多餘的女性內衣吧?還是說妳能好客到願意借我內衣?」 
「很遺憾必須回絕妳的要求,我不認為我的衣物會使妳舒適。」Sara因為已經轉過身面對著房門,所以凜看不到她的表情,只有傳來的那道柔和嗓音、訴說出這位艾羅伊的主人並無怒意。「那麼,路上小心,凜。下午三點見。」 
總算又被叫回了名字。雖然知道對方看不見,凜還是愉快地小小揮著手。「待會見,國王陛下。」 


Sara
突然轉過身、那眼神就像想說什麼,卻在安靜地注視了凜的打扮後,沉默地點了頭,悄悄關起房門。 







*** 








那個叫遠坂凜的魔術師,到底是怎樣的人? 


回到書房,坐在椅子上後便陷入深深的思索。浮現腦中的問題,是她第一次對某個人產生的疑問。但是,這個問題,她卻已經在很小的時候、就從更為親密的人口中聽過。 


Sara
覺得Rin會是怎樣的人? 


只要閉起眼睛,彷彿就還能聽到過去那稚氣輕柔的孩子音調。 


「我剛剛看到新來的客人了!」 
「你都不敲門嗎?」 
「妳在這裡除了看書以外還能做什麼,沒必要敲門吧?」闖進來的褐髮男人,漾開了有些無賴的笑容。「那個女人該不會就是Rin?」 
Sara皺起眉頭,不喜歡對方粗率無禮地這麼稱呼她的客人。「那位女士叫遠坂凜。如果你能至少稱呼她為“小姐”,我想你的父親都會為你的紳士風度感到無憾。」 
「妳還是沒變,這麼老古板。」男人無奈地搔著頭髮,隨手抓了書房的椅子坐下。「所以、她真的是Rin?」 
「…是的。」 


不知是誰,發出了一道長長的嘆息。 


「如果葛萊蒂絲(Gladys)在這裡,一定會很高興。書中預言的Rin真的出現了,她一直想見見這個人。」 
「欸。」Sara垂下眼簾,淡淡地同意男人的話。過了一會兒,恢復成往昔果決的態度,她開口詢問:「拜爾德(Biard),今日來此的目的是?」 
「我就不能只是來見見親愛的堂妹嗎?」拜爾德無辜地擺手。「好了好了,在妳又要開始說教之前,我就告訴妳我的來意。艾羅伊家的人都知道Rin出現了,想要弄清楚她是怎樣的人、來這裡又有什麼目的,這一類的事。」 
「她只是個魔術師。」 
「這就是妳觀察的結果?」 
「我只跟她談過幾句話,所以沒錯,這就是我觀察的結果。」 
「那麼我換個方式問,Rin會對艾羅伊家造成什麼影響嗎?」 
「我看起來像預言家嗎,拜爾德?」 


Sara
的語氣有著少見的煩躁,她是正被什麼情緒所困擾嗎?拜爾德懷疑地望著這名甘願放逐自己的家族繼承人。 


「這可真不妙,光是Rin的出現就讓妳這麼坐立難安了,接下來的兩個禮拜,沒有我這個淑女們的騎士保護妳,一定會有大災難。」嘻嘻笑笑地行個禮,他抓起Sara放在桌上的右手,不正經地吻了她的手背。 
「我不需要你的保護,我也不是因為她的出現而坐立難安。那名魔術師想知道幾本書的故事,只是這樣而已。」Sara很快地抽出自己的手,厭惡地皺起眉頭。「還有,下次你再這麼做,我就讓你知道在大海上高空彈跳的滋味。」 


「只是這樣而已?妳真的相信動用所有關係和權力,迫使時鐘塔對艾羅伊家下了協助命令,這樣的女人只是要來這裡看幾本書而已?」拜爾德誇張地倒抽一口氣。「妳啊、該不會連腦子都燒壞了?!」 
「你從未老實地看完這些書,便不可能體會這些故事的魔力。」Sara的手輕柔地撫著桌上半闔的厚重書本。「那個魔術師看完之後…哭了。我不相信時鐘塔的人,但我相信那些淚水的真實。」 
「妳說話越來越像葛萊蒂絲了,當年那個打敗所有人的國王陛下已經不在了嗎?」 
「國王從未存在,拜爾德。」


Sara
疲憊地扯下臉上的薄紗,露出連相處多年的堂兄都忍不住轉移視線的面容。


「美麗的傳說,流傳著實現不可能之事的奇蹟,這在現實生活中,就只能成為我們夢中的景象。若是真有王的存在,也只是永遠做著這種夢的人而已──但是我的夢、已經不可能實現了。」
 


所有故事在國王死後結束。沒有什麼人、沒有任何事能繼續下去。




***
 




承著小船渡過海岸,進入威爾斯郡後,凜就隨身攜帶著當地販賣的威爾斯語辭典。在這裡,不用懷疑英文不夠標準,因為威爾斯居民擁有完全不同於英語的地名、發音和地標。看到每條路的字母長度,就連道地英國人都會皺起眉頭。 


要想買到古老有趣的東西,至少得聽懂一些才行。在威爾斯,寶石的純度與價值是黑市交易望塵莫及的領域,要譬喻的話,這裡的寶石商人隨手一抓都是有著好幾百年歷史的至寶。 


不過,這也是麻煩之處。雖然越是年久的寶石越有魔力,但同時也帶有最深的詛咒,尤其寶石本來便容易被惡靈和怨恨所纏繞,於是在威爾斯的尋寶之旅更是得勝從險中求。


買好了需要的生活用品,帶著幾顆瘋狂殺價後獲得的百年寶石,凜踏著愉快的步伐回到港口。下午兩點左右的陽光,灑了一片耀眼金黃在藍海上,隨著波浪湧入浮現,宣示著威爾斯的燦爛與光華。 


凜不禁嘆了口氣。 


真是美麗的地方,像是未曾被人污染的妖精之鄉。山脈也好大海也罷,那些座落在各處的城堡遺跡也是,每一秒都傳遞著讓人懷念的氣息。就算不用刻意想像,也能感受到當年騎士站在大地上、鎧甲與長劍閃爍璀璨光芒的英姿。 


古老時代、充滿那雙碧綠眼瞳的驕傲,如今已深植在這塊大地裡,流入每個人的內心。當英國有難,還是能看到騎士的身影吧──奮戰一生的靈魂,會帶領國家渡過每個難關。 


不是展現於外,而是潛藏在黃金的土地裡,化為勇氣,滾燙於所有人的心。 


凜回到艾羅伊城的時候,剛好是與Sara約定的時間。把東西隨意地放在床上,打算晚點再整理。她換了一套黑紅相間的洋裝,滿意自己呈現在鏡中的模樣後,才悠閒地走往Sara的書房。 


途中,又遇到了上午出門前偶遇的男人。 


男人看起來正要離開,所以只是短暫地打了個招呼。那是跟Sara一樣、帶著濃濃優郁風味的腔調,凜覺得有些好奇,看著男人閃著藍光的眼睛,她這麼回答對方的問題:「嗯,Sara說要告訴我一些沒有收錄在書裡的故事。」 
「我們的艾羅伊很會說故事。」男人微笑地行了個點頭禮。「妳一定會有個愉快的下午,Rin。」 


──大概是Sara告訴他的吧。凜揮開心中對男人知道自己名字的疑惑,敲了敲一樓深處的書房房門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TO BE CONTINUED~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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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Gladys=威爾斯語,意為「公主」 
Biard=威爾斯語,意為「擅長唱民謠的人」 


2:當薩克遜佔領英國後,將克爾特族全部歸納為“威爾斯”。
現在,英國的威爾斯人就是克爾特人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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